2011年12月28日 星期三

情人的勇氣可嘉

聖誕的愉快在這一年和我更加無緣,因為我和基督的日子很近,我覺得自己生日沒什麼,也連帶對怹的生日也提不起勁。在最後一件開心事消失之後,我只能冷眼面對這殘酷的嚴冬,如何把我對他人的期望沖散打碎。如果能夠聽到看到別人真誠的慶祝,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祝福。

我看到網上說有情侶在戶外野戰。老實說,我一點反感和興趣都沒有,只是輕輕淡淡有點釋懷,至少這個世界還有情,總之有點事是可以讓人們能義無反顧的。如果有些人起哄,為什麼不能起哄呢?那個是公眾地方,他們可以做,別人可以看,清白而且自信,沒什麼不讓人看不讓人知道。我想,能夠走上這條街,在廣闊的台上做這檔事,他們已經有相當的勇氣,也敢於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所以,整件事都很明白,沒什麼可怪的。他們挑了深夜,就不讓中年和小孩看了不舒服,已經盡力了。而網民起哄,看了說了然後散了,都沒有人妄自報警,那麼,整場集會相當和平。李專兄在這時候,寫了篇文章,說「是的,那對男女這樣做,的確是有問題。可是,網民這樣瘋傳,泰半是just for fun,開心share,亦不見得正義。」,完全捉錯用神。那對男女也許把公共空間當私人空間,但也不過在深夜佔用一下,我們不必苛責的;至於網民,開心SHARE,又有什麼錯?什麼時候,做事去求開心,本身就是一種原罪?我認為是李專兄心中有鬼,覺得色性要愁眉苦臉去做,所以對網民笑談風生,就不禁反感萬分。

請李專兄不要說網民的思想要受教育,這樣看待網民,和成龍說「中國人是需要管的!」有什麼分別?如果我們把事情換一換,例如有兩隻可愛的小狗在街上追逐求偶,網民開心SHARE,是不是很清楚明白?是不是很溫馨有趣?又有什麼要別人說「不見得正義」「要管」呢?

我有點冰冷,我寂寞,所以把那對男女的溫情,也不妨提升了一點層次。他們沒有傷害人,也在那晚保護了對方,這一點已經很好了。有些人在網上說孤單,卻不愁沒人陪;有些人連話都不敢說,卻是真正地在家裡上高登吃營多的寂寞心,然後覺得風是呼呼的在吹,等啊等卻只等到冷漠。

2011年12月23日 星期五

從圖象的大小說起

和朋友去了一趟展覽,在連日不雨的冬天裡我走每步都感到好清爽。看著對方那一小碗苦澀的雪糕咖啡,我享受著甜而暖的cappuccino,一如往昔,在剩下最後一小口時放下了杯。然後我談到,展覽會是作品的上佳歸宿。我甚至要指出,一個最好的展覽,它只展出一道作品,而所有裝潢佈置皆為了它而營造;這不是表達對藝術之神或靈感的某種敬意,而是要貫徹並發揮對某次創作歷程的專注。

文字和圖象,在尋找載體的過程裡,告訴了我們其表意結構上的分別。雖然文字由木片、竹簡、布帛等載體中遷移至今,但他們的表現力本於思想,內部組織緊密不分;一本《老子》,由竹帛到書紙,翻譯成外國文字,輾轉流傳,仍然指向同一種思想。相反,圖象在不同環境、燈光等氣氛襯托之下,會給人不同的感受;這既給予圖象更廣闊的詮釋空間,亦反映出圖象表意的結構十分鬆散。拍攝相片如果要成為一件獨立的藝術,你不能把他發上網就完事,而是要考慮周邊的佈置;放於工作室內《星夜》是價值連城的畫,若置在垃圾站,就會變得黯淡無光。我們必須對藝術成就有一點責任感,即使它不偉大。

舉一個例子,在今天看到的葉子珊的《超Sublime》,如下:

葉子珊 YIP Tsz Shan, Sandy
超 Sublime
噴墨打印inkjet Print on Fine Art Paper|43.7CMX29.7CM |2009

"此攝影系列源自「崇高」、「崇敬」那些不能言喻的美學概念。作品為觀眾建立廣闊的空間以引發超然的感受和想象。在拍攝過程中,主體和攝影師不斷地交換角色,彼此在三維空間和四維空間遊走,穿越時空。

The photography series echoes the sublime concept of “boundlessness” and”formless”. It conveys a sence of spaciousness and to give the viewer room for imagination when standing in front of the pictures. During the photogarphy process, the subject and photographer kept exchanging their roles. They tired to project feelings on each other by travelling between 3-dimensional and 4-dimensional space."

我們留意到這畫框的大小43.7CMX29.7CM,比A3闊一點點。觀察一下展覽場的走廊寬道,遊人賞畫時,其距離不超過一米,在80CM附近,然後你會看到這幅作品佔了視綫的約七成。一種廣闊場景若佔據了觀眾的全視覺,就會暗示圖象的可伸延性,帶來難以統合作品資訊的壓逼和焦慮;如果沒有此含意,你應該為這大型圖象加上醒目的畫框。相反,小型圖象不大需要畫框,但作者要考慮精簡圖象結構,使它在有限空間裡不顯得雜亂,而圖象外的背景(可能只是一幅單色的牆)會變得比平時重要。

這作品想表現出崇高的感覺,怎恰當的表現呢?佔視域七成的圖象沒有伸延,圖中黑夜的廣闊不能帶出趨近無限的威嚴,於是,作品想表現的「崇高」,並沒有提升到敬畏的境界。相對的,隆起丘陵的框邊緩和了圖象和牆壁的衝突,你看到牆又看到畫框還有框與圖之間的白帶,這雪白的廣闊背景是作品的一部份,於是,一種不出於連綿黑夜的敬意,在穿越色彩和框架之後淨化,漫生一無關於空間和距離的、純粹的「崇高」敬意。如果我們把圖象縮小了,或是換了畫框,或是挪到黑牆紅牆上,這種和諧就會被破壞;讀者不妨腦內補完。

今次只談到有關大小佈置的一點想法。再給一個例子,是文耀國的《”香港地產”系列 Scarescraper》,讓大家好好感受;每幅面積為70CMX50CM,拼合成長方體:


文耀國,《”香港地產”系列 Scarescraper》,2011

用心欣賞需要時間和感悟,即使是才子也無法留心街上每一行文字。但你如果關心,他就是屬於你的,無論作者讀者都是如此。

2011年11月8日 星期二

六千元分贓是又一件不名譽的事


我沒有和朋友討論有關政府派六千元的事,除了因為僕は友達が少ない,就是大家對「六千元」有一定共識,我認為談太多不過是給人拋書包,不會有什麼發現。不過,斲某還是人,雖然不講粗口,但還是會犯錯:萬料不到,討論的不足,會引起怪論。中大學生報近日一篇《因六千元而作——情與理;惻隱與邏輯》,就是一篇怪論。


作者歐某有感於網上群組「新移民冇得拎六千蚊,這是永久居民獨有的福利,要有十萬個like俾班新移民睇」,故問自己「為什麼要派六千元」,他自己答不出。其實要答還是能答的,他卻停止了思考,反過來問:為什麼不能給?為什麼給永久居民而不給新移民?


歐某為了辯論方便,莫過於豎立一個稻草人,豎起來打。他假設,有人反新移民時想:「他們不應該得到六千元,因法律這樣說;既然它這樣說,它背後必有原因,而我們一定要執行。」,但現實沒有這樣的人,也沒有這樣的法律。且不論歐某這樣做是文章格調太低,我們再看他的論述,他花了一段時間,才能語意清晰地談到「身份」問題。


歐某以什麼立論?他說:「許多新移民是社會低下階層,新來港者面臨邊緣化、否定化、異化及經濟轉形,他們有需要,從而也想要六千元。」「你想要六千元,...;他們也想要六千元...」「我們忘了極大部分港人都是舊移民;舊移民起初是新移民;新移民最後會成為舊移民。這提醒我們一個非常基本的概念:香港是一個移民社會。」不難看到,歐某想指出永久居民和新移民其實沒什麼不同,只是被當權者強行二分,所以六千元的所謂福利,不應該搞雙重標準。


無錯,新移民和本地人的分類,的確是不夠文明,但一概而論「沒有什麼分別」,那根本不用說什麼香不香港了,大家都是人類,甚至大家都是生物,大家都在吸氧氣--這道理就說不完。難道因為人類都會衰老,所以給嬰兒派生果金?我們都知道政策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這些決策很大程度是為了節省行政成本,務求少勞多得,這問題必然是「為什麼要給」的問題,而不是什麼「為什麼不能給」的問題,歐某的分析,一開始就犯了策略性錯誤,強作解人、說了一大堆廢話,卻回到「他們有需要」「六千元有紓緩財政危機的作用」這種對六千元功能的判斷。


正因為「他們有需要」這種心魔作祟,歐某的所謂評論文章開始「暴走」,甚至用上旁門左道以求勝利,實在為斲某所不屑。對於歐某所針對的一群群組成員,他毫不客氣地多次直指為「你」,又添上很多和立論無關的負面字眼:「冷漠、自私」「令人悲傷」「當遇上更貼身的道德困境時會傾向於使用較低水平的思維模式」「我還想問一個問題:你有否歧視新移民?」「這種對新移民的敵視」「你傲慢的把對他們的憎恨合理化」,我就不多羅列了。其實一個人遇上他思辨能力無法理解的困難時,會傾向斥諸道德建構以至信仰規條,這情況我們都諒解,但這是一條很簡單的社會問題,我亦相信一名大學生其實有能力意識到他的說法是多麼的蠻不講理。至於中大學生報會收容這一篇劣文,其素質、其原則立場,我就不想多說了。


「派六千元」是什麼的一個問題?說穿了,問題還是在「派」和「六千元」兩者之中。這六千元是什麼?是為了民眾需要而設的福利嗎?是回饋嗎?我們不能聽政府的一面之辭。早前有論者指出,即使派六千元也不要,寧願留在庫房,推動一些真正抒困的政策,可謂發掘了問題的精要。這六千元怎樣來呢,真是派發福利嗎?羊毛出自羊身上,這六千元是廣大民眾在高地價政策下不問階層地廣泛吸取的,這是一份掠奪民脂民膏的不義之財。政府可以派回來,是因為不能和商人玩得太盡,而政府是「窮得只餘下錢」,所以把這些贓物發回民間。連財富再分配也做不到的「派錢行動」,真的是為什麼什麼人有需要錢而設的福利嗎?


對於贓物的處理方法,斲南不必多說了。我只是想到,有些人為了發自己的聖人夢,竟然假稱仁義,行橫蠻卑劣之事,是不可能讓人心服口服的。


當年清朝末代皇帝溥儀被趕出宮,廢帝號,被革命火沖昏頭腦的人沒有一個不叫好的。只有胡適忿忿不平的說:「我是不贊成清室保存帝號的,但清室的優待乃是一種國際的信義、條約的關係。條約可以修正,可以廢止,但堂堂的民國,欺人之弱,乘人之喪,以強暴行之,這真是民國史上一件最不名譽的事。」歐某的論點,其實不是他一個人的聲音,他怕政府「分散人們注意」,所以不斷為「人民力量」造勢,完全不知道分贓是有失公義的。這是社運界又一件「最不名譽的事」。


胡適對清室的同情,可能因為溥儀的知遇之恩,但斲南沒有皇帝在上,我說的話是出於對「以強暴行之」的厭惡。這樣假革命之名,行暴虐之實的人,香港有非常多,骨子裡和極權份子都是一樣。大學生,算是知識份子了,要是終日把「反新移民」「盲搶鹽」的民眾當「沙包」去打,才能體現自己的道德和思辯,我只能感到「令人悲傷」。


胡適如此說過,「我要請你們認清一個民國的要素在於容忍對方的言論自由。你們只知道『皇帝的名號不取消,就是中華民國沒有完全成立』,而不知道皇帝的名號取消了,中華民國也未必就可算完全成立」。用敵意去扺制敵意,道德淪喪,所謂「人民力量」也不會因而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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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歐輝鵬:因六千元而作——情與理;惻隱與邏輯


昨夜跟友人在facebook上討論有關「新移民冇得拎六千蚊,這是永久居民獨有的福利,要有十萬個like俾班新移民睇」群組的問題,然而意見表達零碎且在群組解散後消失。經過一日沉澱,我始終覺得必須把論述由頭再說一次,並引發更多的討論。


在這題目上,要討論應否給予新移民六千元。那時我的問題非常簡單:為什麼要給?而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只好重新考慮估算派錢的理由。他派是因庫房太多錢、紓困、減壓。那我們收錢的理由呢?我們收錢,因為我們認為這是一個永久居民應得的份。


於是我想起了我的身分。根據基本法,我是一個永久居民,因為我在這住超過七年,清晰、直接了當。而對於那些在香港出生的,你的港人身分是因為你在香港出生。但這樣解釋,與不斷重覆「阿媽係女人」有何分別?法律作為一個具體的量度,一道確實的尺,我們利用它來計算及監測變量,落實「港人」定義。這正是大部分在「新移民冇得拎六千蚊,這是永久居民獨有的福利,要有十萬個like俾班新移民睇」群組所執的論據。而我們沒有質疑及考量那一道尺上的刻碼是否準確。這裡我要做的,是對既有的定義質疑,容我這樣問:為什麼不給?


心理學有那麼一條道德發展理論( Kohlberg’s stages of moral development)。此理論劃分了道德的發展,在不同階段,我們以不同的理據為道德議題做決策;解釋我們的定論。理據可以是為避免懲罰、可以是為利己,而在這裡我只集中討論第四階段(Law and Order Morality)和第五階段(Social Contract Orientation)。簡言之,第四階段是關於遵守法律,合法的是正確的,非法的是錯的;第五階段不是按明文執行法律,而是把它看作可按情況改變的規則,不能提升總體社會福利的法律,應該被修改。


當你說:「他們不應該得到六千元,因法律這樣說;既然它這樣說,它背後必有原因,而我們一定要執行。」,那明顯地你在使用第四階段的思維。如此一來,我們就錯失了其他論點,如港人身分的定義、六千元對於他們的重要性。你沒有看到許多新移民是社會低下階層,新來港者面臨邊緣化、否定化、異化及經濟轉形,他們有需要,從而也想要六千元。這就是說,六千元於他們有紓緩財政危機的作用。可這樣說,你想要六千元,因為法律賦予你權利;他們也想要六千元,但現有法例無視他們的需要。


他們覺得我們應該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們,為什麼?我們忘了極大部分港人都是舊移民;舊移民起初是新移民;新移民最後會成為舊移民。這提醒我們一個非常基本的概念:香港是一個移民社會,歷史上是,未來也是。追溯上去,我們幾乎沒有一個完完全全的本地人──那幾近被遺忘的藉貫其實在暗示:你並不是如你想像般「本土」。


那麼,為什麼我們只是運用法律,而不想想什麼才是港人?那是因為:一,我們不想想起我們的過去;二,我們害怕他們會將我們的利益搶走。我們不願面對、探究此話題,因為它已與自己完全無關,身分定形後我們極為安全。這種冷漠、自私的態度其實一點也不新鮮,這是令人悲傷的事實。


研究指出人們當遇上更貼身的道德困境時會傾向於使用較低水平的思維模式,但你絕對能夠以第五階段的思維處理問題:在其他的論題,你可能會說「法律不外乎人情」、「法律是死的人是生的」,那麼為什麼你不在這裡說呢?


另一種方式論述是貢獻論,已討論過許多次。這是一個邏輯問題。把有一群人分成兩組,你想分開「應得的」與「不應得的」,但這太抽象,於是你把「應得的」與「不應得的」定義為「有貢獻的」與「沒貢獻的」,但仍不能把人們群分,最後你為方便操作,把人群定義為「少於七年」及「永久」。但當達到這一步,你已經完全離開了原來「應得的」與「不應得的」的概念。就是說有一群人「永久」但其實是「不應得的」,因他們「沒貢獻」;一群人「少於七年」但其實是「應得的」,因他們「有貢獻」。而此時你執著於字詞,完全忽略了受眾的實際需要。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你有否歧視新移民?你向自己說一次你認為新移民是什麼樣子的。你可有依其身份把他們歸類?可有無視個體差異?你可有不自知地混和了新來港定居人士、內地人以及內地旅客?這種對新移民的敵視源於本港集成可能受他們威脅及濃厚而只建基於群體生活習慣的港人身分想象。你痛快地運用那些字詞,而無視裡頭無辜的一群人。你傲慢的把對他們的憎恨合理化。你還可以如何向自己論述你其實沒有「歧視」他們?


你必須承認就此你可以作出更深入的反思。我試著動之以情、說之以理,關於身分的訂定、關於他們的需要。我們能否試試思考:什麼是香港?什麼是本土?什麼是港人?不因時間改變、堅實的概念,還是一個流動的概念?移民社會如結晶化過程,因不斷累聚而成就。我們能否接受這樣一個事實:港人的概念,於過去和將來都會在變動。一群得到了「永久」之名的人搬來法律,具體量度,拒絕那些後來的人,這種努力不叫堅守叫固執。我是那樣的無助,看到該群組的人數不斷增加,聽到那些挑釁的惡毒的言論,而我的友人充滿怨憤和憎恨,不願意去思考現象的背後種種。你可以說我天真、說我的利益會被奪去、但至少我不是盲從的機器。

最後,我們該注視、要求的,是更全面的措施和更民主的政制。我們表示不滿,後而得到改變,這叫人民力量。現在我們注視的是社會內部衝突。這使我想起了近代史裡政府轉移國內不滿聲音的技倆,試圖分散人們注意,製造另一個問題,而使人民自動轉了槍口。現在我們幾近忘了政策的短視、其他運用方法的可能性和現有政府的種種不足。上星期天的抗議其實有引發中國及香港的政治危機的潛力,故即使要付每人六千、一萬甚至或六萬,政府仍會笑著支付。可憐可悲的是,六千元就使我們如此就滿足,並抽身離開走到另一場衝突裡。這轉折是那樣的自然。在攤開手掌等六千元空降掌心之時,沒有人再問這措施是否恰當;在這新的論題裡搖旗吶喊之際,沒有誰再往回看一眼。人民力量正被那六千元慢慢稀釋稀釋,這是我們最少最少要注意到的。

2011年9月20日 星期二

報業之罪不在免費

這是對《報紙免費 社會付費》的一點感想。看倌不妨細心把這文章讀一遍;怎麼樣?情理並茂?不只如此,說理的脈胳很清晰,資訊多而且充實。可是優點在多,也掩蓋不了偷換概念此事實。

《報紙免費 社會付費》談了很多,但一句話就能點出其主旨:「免費報章會降低傳媒的報導素質。」這句話的問題不大。主旨歸主旨,當中的推論卻站不住腳:「收費報章保證了高質素報導,而免費報章會削弱收費報章的生存空間,所以免費報章會拉低傳媒的報導素質。」這什麼前提什麼邏輯呢?




作者閣下搬出了一項「負面社會意義」。他認為,免費報章多會抄襲,不會花金錢作深入探討,讓新聞報導淪為一些二手製品、慣用符號。這句話是很對的,因為我們不必看免費報章,單單看現時的收費報章就可以驗證。由於出訪者不多,總會有一手二手之別,所以互相參考是不能避免的。所以,免費報章依賴二手資料當然是問題,但不是免費報獨有,很多收費報本來就依賴二手資料了。一些國外新聞都是二手資料,難道都是低水平資訊?其實一手資訊很重要,但鑑別資料的真確性是更重要的能力;一手的訊息可能錯,二手的訊息未見得不是真。我只能說,作者閣下對免費報章的一些編採人員的態度,是不滿的,但問題是業界行家的素質,不是免費報的制度,我們總不能一竹篙打一船人。

另外作者閣下的論述,也不切合香港業界的環境。我們知道除了施老闆的早餐報,本地免費報大都有雄厚的收費報業集團支持著,像是經濟星島之類的。這類免費報和收費報的母子關係,就像報紙和雜誌的關係,一份速略而談,一份加以詳述,兩者互相補充。這些免費報的資訊絕對是空穴來風,有收費報的資訊機關所供養;如果免費報的內容荒謬,對不起,恐怕這是該報業集團的一貫作風,免費報再糟,其關連的收費報也是槍徑一致的。把免費報的根基想像得有如無根浮萍,只有一些不知道社會黑暗的少年才會信以為真。事實上,自從力場企業把香港人生養死葬一手包辦的那天起,我們沒有人會相信業界是涇渭分明的。

不過最奇妙的一點是,作者閣下質疑免費報章「靠攏廣告商、缺偵查報道」。哇!試問現在哪一份報紙是由聚寶盆養出來的呢?沒有廣告的報紙絕對是死路一條,你看看亞視年年虧損就知道了。由於這論述太荒謬、太奇妙,連作者閣下都信服不了自己,他只好補充一句「雖然傳統報紙也倚靠廣告作為主要收入,但因為讀者會付費買報,傳統報紙仍有動機擔任「人民的代理」,敢於挑戰地產商或政府,向讀者問責。」坦白說,以讀者那微薄的每人幾蚊付費,連黑白版的報紙也養不起。由於報紙的交付是需要零售商的,所以報紙商把產品定價出售,「產商>報販>消費者」這條消費鏈才緊密而穩定--不過是如此罷了。

如果問斲南,免費報的邪惡在哪裡,我勉強的說,因為社會有「言不及義」的作風,這一項收費報也無法倖免。有些專欄(不包括大神的華麗文筆),只是求輕鬆,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卻佔了那麼多版面;有些故事,例如某家娶媳婦、某某離婚、青少年做地產有前途等等,可以佔頭版;如此無聊,難怪會「版面不足」、「無法有深入報導」了。這不是免費報的錯,而是現代人知能下降的問題。

我自己就不看免費報的,拈上手除了瀏覽標題,恐怕是為那一格兩格的數獨吧。我既如此,何況他人。只要對生活有一點點要求,你就不會對無聊的報章情有獨鍾,而我相信香港人還是有自尊的,很多人(尤其是年青一代)都渴求著真切的資訊。既然低俗的內容是免費報的特色,那麼收費報秉守中正,為兩者作出明確區分,「高素質報導」還是大有可為的。今天無數雅俗論述所引資訊,都會來自大報,而不是免費報,就很好的說明這個問題了。

P.S. 我還沒有看新出的情色報,風評不錯的樣子。但我覺得改名的人有一點點腦殘......這麼一個「大」字,裡面有四個「交叉」;如果是猜燈謎,謎底鐵定是「錯錯錯錯」。又是一件奇妙的事。

2011年8月24日 星期三

身似外邦人,便和港大無緣

余若薇在YAHOO分享了文章《港大是香港的,也是世界的》,情理並茂,申述大學育材指標不是為外人稱許的柣序,而是學生之社會責任。鄙人閱畢,不由感歎。

余若薇開宗明義,動人以情,她說:「我兩夫婦是70年代畢業生」、小女兒「9月入讀港大醫學院」,所以和港大感情深厚,繼而對港大近日之事端頗為惋惜。鄙人和港大無緣,況出身寒門,家族無人自港大出;自幼居於夷東之地,我又對宣揚港大意識的電影和文章不大感冒,所以對港大的感情,就不夠深厚。其實納稅人為港大付出的人力財力不少,雖有經由資本家的剝削而匯錢,但大家說港大是香港人的大學、港大的驕傲是港人的驕傲,勉強也說得過去。可是余若薇沒有這麼說,而是說她的感情出於求學之緣,所以我們對港大的感情不過爾爾,也不是犯了口舌之罪。



既然我們對港大沒什麼深情,也不搞「港島區本位主義」,聽著被錮學生的哭訴,即想同情也有一股無力感。有市井之徒說:「警察驅走學生是為了保障領導,這是所有受訪國域的禮貌。」,說穿了就是把港大和港府看為異域,而外邦人行事不講仁義,是「理當如此」。同樣道理,學生抗議不遂而被欺壓,竟得不到廣泛市民的同情,只能說其行為超出大眾之理解,身份和外邦人沒什麼兩樣。徐立之說:「香港大學不再是香港的大學,是在中國國土上一間國際大學。」他的理解也是這樣。

群眾不是無情的,但對於授受卻看得甚為重要。港大搞什麼研究,市民都不沾邊,校內學生搞什麼事,市民無法受惠;此次災變之時,失道寡助,並不是偶然的。很多大學生可以為了高薪厚職和異地愛情而遠走他鄉,自己如此薄倖,也不能怪大家薄情。某些團體搞蛇宴,即使惡名昭著,也會贏得選票;一些團體在八九火了一會,到今天大學生都不當一回事。中國人的心如此,確實有點滄涼,只是這種對恩怨的偏頗,始終會令雙眼雪亮--所以被冷落的學生不必灰心,因為他們得不到應有的同情,警方和港大也得不到多餘的認同。由盲從政府到今天的隔岸觀火,其實,也是有了進步,至少大家不會認錯朋友。

是的,這都是刻板印象,而且是片面的。但很多學院的人仍對「割裂之菁英」有所感恩,投射到大眾,便是高等學府和群眾的脫離是「理當如此」。

現在的問題不是要保留什麼,而是了解一下大家還有什麼。例如特首選舉和大多港人無涉,沒有代表性,所以大家姑且說「香港的特首不是香港人的特首」;那麼到了特首擦鞋的時候,就不能說是「香江之恥」,如果不是「香港人的特首」,他得米了香港人不會與有榮焉,他亞太區有一天成為亞太區街了,大家何不冷淡泰然?徐立之很坦白的說「香港大學不再是香港的大學」,所以港大有幸,我們也不必往臉上貼金,港人罹禍,大家只需要以直報怨。

有些人很介意外地人怎麼想,我認為是時代不同、人心殊異,與他無法辯論。如果有遊客來到香港,對我們不再剃頭和留辮而感到十分惋惜,我們也沒必要到理髮店出賣尊嚴。真的忍受不了,就另起爐灶,開壇講學,求黎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牌匾是很亮麗,但有識之士可不甘做依賴香火的廟祝。

2011年8月20日 星期六

手機外殼的酒池肉林

近來游走各大電腦商場,發現很多店鋪都改行賣電話用品,各種醜陋的手機外殼,掛得好像酒池肉林。這告訴我們兩件事:很多聰明絕頂的人被逼去買這些機殼、這玩意十分好賺。是的,不過是一堆膠,而且質素平平,賣幾十塊錢實在是賺到笑了(例如,我今天去大家樂發現可口可樂也有類似的產品,要二十塊錢)。這些配件,多得可以拎去燒;如果我是李純恩,我應該會講句:這是我看過最白痴、愚蠢透頂的東西!

大概現代人換機殼,就像王八換妻、觀音換兵一樣快而乾脆,昨天還很滿意的款式,明天就想另外買一個。上次和彥子看的那份雜誌,送了一款機殼貼紙,她說「這麼核突哪有人要」,可是在我看來比哪個更不堪入目的太多了。既然遲早要換,也容易換,代價太少,每次選擇就不免粗心大意。真正付出代價的是大自然,是我們的社會;不消半年,攢下來的垃圾機殼不知能填滿多少個XX大球場了。


*這些倒是滿漂亮的


最要命的是這些機殼沒有兼容性。形狀不同,大小有異,就馬上不能用了。我們都知道APPLE這間禮義廉的公司,做事不老實,在功能上玩加加減減的遊戲,偏偏這麼多聰明絕頂的人趨之若鶩,助長它的氣焰。有這麼多塑膠垃圾,都是它一手搞出來的,機種偶而換一換,更多的塑膠垃圾就會推出市面。過氣的衣服、老舊的玩具,我們尚能找出他們的新用處,找一個新的主人,但不入時的手機外殼,除了成為垃圾,就只能成為我看過最白痴、愚蠢透頂的垃圾。我不是和機殼有仇,而是對於他們不幸的出生,以及那些不負責任的父母,表達深切的不安和憤怒。

我們知道惠普(HP)吃了點苦頭,決定不搞行動PC了。這是個很好的開始,可以減少劣行,免人話柄。我認為做那些折損陰德的事,都不必等地獄或審判了,在人的有生之年,就會受不少的報應。人如果不能對人專一的話,至少也要對身邊的用品專一吧。

2011年8月18日 星期四

救中國不如救亞視

有人問:「像救中國這種事,為什麼說的人這麼多呢?」回答的人說:「因為中國無仁義,卻為利益所繫,上下交征利,所以無法改革;因為無法改革,所以救中國的人如何失敗,也無人能怪責他們。」又問:「哪些人可以救中國呢?」回答說:「中國名不正,仍能用利權來收買人心,所以難救。至於亞洲電視,名望已經衰頹,虧損也很嚴重,親近的人也想離棄它,何況是仇恨它的人呢!救亞視比救中國更困難,能救亞視的人,必定能拯救中國吧!」

當CCTVB構建了慣性收視的神話,亞視的日子就一日比一日難挨,曾經因為外購劇(還珠)、百萬富翁、僵屍等節目,贏來僅有的口碑,但管理層不懂發奮圖強,只會搞續集、搞山寨,最後只能功虧一簣。持股人的中資思維適不適合本港,暫且不論,若說亞視積弱都因為管理層的愚昧,這一點大多數人都會同意。終於,毁滅的禍劫在七月降臨,有指亞視收到內地線人的信息,曰江澤民已死,便不假思索地報道;假新聞一出,亞視即飽受各界唾棄,連中央都點名批評。連新聞部都不可信的電視台,還有什麼可以相信呢?

今天,我們可以看到,亞視只能不斷賣自己節目的廣告,短視間內不斷重覆「我係何守信」,實在令人生厭,而過去鼎力支持的旺旺、白貓等國產品都了無影踪,廣告黃金時間,白白被浪費。

已經沒廣告可播了,不過觀眾看的不是廣告,至少,很多人都忽略了這一點。談到劇集,近日亞視重點宣傳一套《香港有飯開》節目,我坦白說,內容是前所未有的貧乏。主持人總在強調有民怨,強辯飯菜表達了什麼民情,年青一輩的演員,動作十分生硬,整體觀感很差。其實表達民怨還是有市場的,例如之前的什麼街頭,什麼真相,只要談幾句仇富仇權,不少人就沐雨甘霖一樣,感謝電視台的大恩大德。不過表現負面情緒,應該以諷論等方法導引,不能露骨地誇誇其談。當工作人員到街市訪問鄉里,聽草根們大吐苦水,當事人是很開心很舒暢的,沒錯!但觀眾看不出什麼興致來。相反,你播包青天,播海瑞,播什麼微服私訪記、斬貪官,大家就看得好開心了。由此看來,亞洲電視還是會聽民意的,但卻無法反映民意;有這個心,沒這個力。一言敝之,就是,亞視空有可用之兵,已無可用之將了!

是的,該節目以有獎遊戲形式,派發250斤精米,我們聽上去是大額數目,但仔細算來,還遠不及節目的丁點制作費!亞視的覆滅,恐怕就在旦夕之間了。


2011年7月5日 星期二

終於要畢業了


早就有寫這主題打算,但它完結的日子比我想像的遠了一點點。它就是GUNDAM WAR(ガンダムウォー),一種以高達(鋼彈,日本BANDAI公司的一套長壽而多系列的動畫片)為主題的卡牌遊戲。不久之前,官方網頁上還有這麼一句:"SINCE 1999, TO FOREVER" ,現在也不過是句畫唬爛的玩笑。

在古老的年代,大約七、八年前,GUNDAM WAR還是維持著它獨特的魅力:一,價格比其他遊戲便宜;二,符合生產力發展理論的國力系統;三,把與遊戲規則相關的六種要素分散在六個不同勢力之中,讓不同的玩家都能按個人喜好,在同一面平台上競賽。第三點因素令人著迷的地方,更在於它把不同年代、特色的高達系列,安放在相合的勢力之內;當然,由喜歡的動畫片入手,還能切身處地的並肩作戰,這對玩家是有著多大的魅力。

可是,正如所有卡牌遊戲面對的問題,為了令玩家追收下新一代的卡牌,每次推陳出新的卡牌都要比之前的強。一兩代的強弱還不清楚,但一兩年之後,卡牌的強弱已距甚遠。這還不是問題,當卡牌強度好像雪球一樣滾下去的時候,BANDAI的創意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賽場開始變得好白痴,例如不用思考、按程式去打的「傻仔白」等套組,大行其道。費心思去應戰的玩家會覺得徒勞無功,而淪為戰爭機器的用家也會感到很無聊。

於是GUNDAM WAR也走入了後GUNDAM WAR時期,做出了真正自毀長城的行動,也就是把各勢力的特色打亂了,由所謂的「獨特」變成「較專長」。這麼一改,一些勢力的死穴突然消失了,有些套組變成毫無弱點,既操作穩定又力量強大;於是在賽場中,一大堆相像的套牌出現了,而對某勢力有偏好的玩家越玩越無心機。

以下是一個例子:

康牌一直是紅色的專利,也就是把對方用的卡牌無效化,以干擾對方戰術的意思。但這兩年,什麼顏色都要出康牌了。例如藍色(擅長抗性),綠色(快速的進攻)都開始出康牌了,那麼玩紅色的玩家,倒不如去玩藍色綠色好了。

這星期,BANDAI開始把遊戲規則大幅改動,舊的卡牌變成十分難用(簡直是無法用),而新出的卡牌不但背面改了,連樣子什麼的都天翻地覆的變異。這些舉動,都不約而同的告訴玩家:這是另一種TCG(集玩卡牌遊戲)了。

當然,這個坑也可以重新回來。例如新產品銷性不好,所以重推舊設計,但這種可能性很少。真正可能的事,當新卡牌遊戲大行其道,還有一些老玩家會收集老卡牌,沿用老規則;這種作法,例如已經停產的「MOZ召喚王」卡牌,都有玩家一直支持,卡牌市場尚有微弱的交易。這麼說來,一些有心人利用舊規則來自製卡牌,延長GUNDAM WAR這種節奏明快遊戲的壽命,還是可能的。

2011年6月5日 星期日

《異能第一戰》的變種路人,終究是路人


到底是不是我不願意寫呢?不是的,只是我想的快,寫的慢,手心不相應,便感到寫出來是......是費時失事。如果我有異能,讓分子自行組合,那麼日寫萬字絕對不難,素質的話,就有很多時間去斟酌斟酌了(自圓其說MODE)。

和美麗的公主去了一趟旺角,看了一齣賞心悅目的電影,就是尾國大兵主導的《變種特工:異能第一戰》。特技用的不牽強,情節很緊湊,絕無冷場,由格鬥到異能、友情到戀情、嚴肅到搞笑都一一包含進去了,這是尾國商業電影的優勢。同時,作為標準的商業電影,《異》有著很普遍的問題,就是,沒什麼特色,好像什麼劇本都可以,誰都可以去演,上上下下只有拍攝的工具,所謂人都只是路人。


我們知道X-MEN的大反派是磁力王,然後戰爭是沒有終極的一天的,所以每次有變種特工,我們都會想是什麼異能人搞事了,然後禍局會由什麼英雄去擺平;我們專注的是一件事,如何發生,又如何被解決,而異能者的種種能力就是讓事情發展峰迴路轉的靈藥。向來都是這樣的,所以我們的合理期望,都被合理地滿足了。

但《異》在搞什麼呢?一如其宣傳,我們都是入場看磁力王和X博士如何反目成仇,於是一齣英雄的片的魔王(所謂BOSS)好像都沒所謂了。即使花上大堆篇幅跟不懂歷史的尾國人說冷戰有多危險,即使把基雲飾演納粹的吸收能力說得多過份(其實我怎看也像綠魔...看蜘蛛俠太多了),但期望值還是太低,沒什麼看頭。於是花上個多小時鋪塾的正邪大戰,打了好像沒打一樣,沒解決什麼矛盾,也不見得讓主角們有多少成長,只是走走過場。

正如磁力王(Michael Fassbender)所說,變種人只是為生存而戰、不想偷偷摸摸生活,妖后的和藍獸的演出就交足貨了,表達了「什麼才是正常人」的疑惑。但磁力王他,怎看也不過是一個戀母控,童年被基雲這個怪叔叔不知玩了多久。對,殺母之仇不用說也明白...... 但被正常人歧視...... 有嗎?根本別人都不知道。這種妄想症,就像你有很多錢,怕鄰居知道會打人,於是一邊神經兮兮的收起財產,一邊抱怨那些全不知情的鄰居。對!普通人是會恐懼的,但要說異能人為什麼有這種覺悟,編導不能只講納粹集中營和殺母之仇,因為:那種感受根本不同層次是吧!

要集中討論這個異能人的悲哀,還應在電影裡說多一點朋輩之間的歧見,描述一下兩個不同品種的人為什麼無法並存。(可惜這種友誼卻發生在他和X博士兩個異能人之間,我們於是看不到種族歧見,只有男人之間,那夢想的不同......)其,這種友誼關係正是《異》的亮點,我們就是進場看這兩位仁兄怎麼分開的(哈哈)。試想想,磁力王和X博士在大學過它四年,或是去買點菜燒燒飯,發生多幾件日常生活小事件......整齣電影的氣氛會和諧得多了,人家也就不這麼偏執地戀母吧。

這齣電影可說是故事原型的大集合了。一些吸收了些許電影理論的同學,很容易在戲中找到點實例。除了去俄羅斯抓鑽石人這個枝節太畫蛇添足,《異》的各情節都恰當地發揮了功能,節奏相當明快,比星戰前傳三部曲要好。

2011年3月14日 星期一

利用災難的技巧

日本地震讓我們不得不默哀祝禱。近日不少傳媒以至民間都呼應一種「學習日本國民性」的論調。這對於道德認知高而自卑心極重的中華民族來說,是正常不過的事。

疑問是,立什麼存心的人要散佈並評論這種消息?這些人利用災難去達到自己目的,正是斲某所不齒。當論述在新移民、國人、北人、香港人等跳躍,就看到某些論述者的「別有用心」。

2011年3月9日 星期三

無愚賢

夜靜想找本輕讀物, 竟然沒有. 書架上的詩集都是重詩. 原來我把田園作品遺留在家. 很茫然. 我想起了"壺中天地無愚賢 浮山谷裡可耕田"...

那是我老師的老師的詩集, 薄, 是老師給他老人家做的. 和草藥溝通過了, 退休了, 也被詩詞浸淫過, 才有這樣的氣度. 不是不關心世界, 而是去除外象, 去抓住更根本的事兒. 說到底, 世界之所以灰暗, 就因為人心崩壞而已.

2011年3月8日 星期二

只憑眼睛做人

昨晚有人在日落大道踢球,我猛然的回頭一看。球飛起的時候我聽的見,球在風中轉--我卻不知道它在哪。如果幸運一點的話,我就會被撞中,倒在地上,捂著頭或背說好痛。

我不禁想到,人呢,尤其是我這一類人,是否太依賴視覺,而對其他感官不關心。善於掌握環境的人,應該把背後飛來的球的大致軌跡掌握住才是。辨物飛聲,就安全得多。當然,有些人只憑耳朵聽,只信流言,不肯親身證實,也是錯的;但這聽和我說的聽不是同一層面的物事。

所有物件,都有一種回聲。可惜我們很難花時間去聽。

2011年2月10日 星期四

為什麼不能好好同住呢

近來流行一個答案,就是「性格不合」,至於問題就很不清楚。比方說,「為什麼不能和同室好好相處呢」,說上去順耳,細想就不對勁,我是很安份守己了,我是擺明車馬一副善意給我的室友了,麻煩出在那不檢點的室友身上,和我本人無關;問題本身就不對勁,要改。

改什麼呢?「為何室友生人勿近呢?」怕得罪人,「為何我容忍不了他們搞飛機大炮呢?」又嫌太委屈,「為何我們合不來?」也沒說到骨節眼上。由於找話題跟可惡的室友說,是這麼的困難!難怪跟別人訴苦的時候,要加上一些粗言穢語,去發泄自己澎湃的情感。

開放宿位,讓人民自由結合,就能減少民怨。我們知道有些朋友,每日都要上訪,不過想動槍想磨劍,也要看某位陌生室友的臉色,多麼的不人道!其實,甲君和乙君談好了,協議住在一起,管事的也不過在文件裡改幾個字吧。卻又怕麻煩,又懶,造成人力資源錯配,我奇怪是沒有人抗議這種垃圾制度。一個機制越欠缺人性,就越行不通,這我們都知道得太多了。

2011年1月30日 星期日

夜寫計劃書

直至現在,也想不到寫計劃書有什麼難的。收集資料,又不見得全部先讀懂,要做,也得計劃成立再做。不過是把有趣的話題指出來,把自己愛用的研究方法模擬一次,讓自己高興,讓大家都高興。

這工作,就像寫一封情書,滿懷衝動又窮理智去思考,還是下不了筆。當然情書寫錯了一點,心意被體諒,是無傷大雅的;反正沒感受的,情書寫得多好,也成了無用的文學,得不到半點共鳴。問題是,這次的情書事關重大,牽連甚廣,難怪人的手和筆的口,也同樣顫抖了。

要你寫一封情書,決定一段感情的成敗,寫了不能反悔,錯了不能再改,恐怕一時間也下不了筆。我們知道大部份情書都是失敗告終的,但這和它本身關係不大;其他的書信、個人、接收的對象,以至整個世界和潮流,可能有助,可能有礙,這不是一個人能夠左右的。但失敗自有它的榮幸,我的信都是文學,因為洋溢了失敗;而旁人那些成功的,我們應稱之為「暢銷作品」,找一位藝術工作者平心而論,她會說,的確,那沒什麼特別。

2011年1月24日 星期一

由車毁人亡想到的種種

唐英年司長在青年論壇說話,大概要人忍耐要人收聲,惹起公憤。他說:「我相信,人類重要的美德就係謙恭和自我反省。剛愎自用加上勇往直前,最後好容易車毀人亡......不分青紅皂白......乜野事情都只要牽涉攻府同商界,就必然會係官商勾結、利益輸送的結論......我們應該有包容的胸襟,尊重他人的想法同意見,而唔係對一的持相反意見的人動輒口誅筆伐......妥協是民主的產物......香港要走民主化的道路,就唔應該閂埋門做皇帝......」我列出的文句不完整,因為新聞編輯的本業,都是剪片,我得到的,都是零碎片段。


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eGSsCBfULok8o2v2XQiyOpJPOJFYfQQU306B0RcdUMrzQg3RhKT5smklBS0vyHrGlKa3Xa72Lt1IgMSLeaL4hrxIvQOQBQQRMspiy4HMJRXEXBBVsvBDHKfkylSFCjyrLQ27ILK_pxYwd/s1600/birthday+001.jpg

有一種流行說法,叫我們包容不同文化;「包容」這字眼被人濫用得嚴重,不但亂臣賊子被尊重,一些愚蠢的不公義的人都被「包容」了。之所以有今日的局面,都是全球人民普遍道德低下,只有妥協的仁義,沒有殺捨的仁義。莫名其妙是,懦弱的人民不斷讓步和妥協,保證了奶粉奸商以至獨裁政府的長期肆虐,唐世長卻說「妥協是民主的產物」。

「!」為什麼一個白痴可以擁護做皇帝,而一個唐司長可以做司長呢?這兩件事應該分別闡述。晉惠帝之所以登基,是因為父親司馬炎謀朝篡位,而子翤被世家大族所擁載。至於唐司長和商界和中央的關係,就千絲萬縷,不能用一言兩語去講清。

星期天的城市論壇,鄭司律在講滑板自HIGH,而劉國勳就說政府要聽不同意見,開什麼什麼諮詢會。其實問題尚不在聽意見,也不像司律說的政府如何誤解青年,而是政府在搞什麼,統統都是黑箱作業。為什麼官員退了休就直入商界做顧問呢?為什麼樓群內的公共空間會被商人管理呢?為什麼批地會買一送一呢?高鐵又有乜Q人去坐呢?

唐司長說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因為政府一片黑暗。鄉村林木被人割樹皮,家園被火燒,永遠都抓不到真正兇手。另外,寫講稿的人水平極差,特區政府的選材制度簡直不知所謂!

2011年1月9日 星期日

電影《挪威的森林》中的同性戀想像

新上映的《挪威的呻吟》讓我很失望,因為《挪威的森林》的男主角渡邊由一個百無聊賴的人,變成一個無聊人,而美麗的木月生和永澤兄的戲份很單薄,更不要說玲子姐變成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了。看書,我可不知道直子這麼神經病--她只不過是有點憂鬱吧;至於綠,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她變得那麼賤。我覺得改編電影的,是有意識地把一眾女角改造得七稜八角的,因為,《挪威的呻吟》和《挪威的森林》只不過是情節有一點點關係,其實這是一齣基情片。























甫開始,渡邊和木月擊劍,此鏡頭帶來視覺到心靈的沖擊。編導不可能忽略這意象的作用,不可能不知道男人間擊劍到底是為什麼。直子以青梅竹馬這可笑的身份,介入渡邊和木月之間的戀情;相反,木月在草原漫步......在桌球室的苦笑,申訴了情場失意、性取向不被世人認同的男人的痛苦。渡邊不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他表現被動,令木月的進取落空,加上直子從中阻撓,失意的木月走上死亡之路。渡邊知道自己害死了木月,一直耿耿於懷,這是他第一次迷失的根源。

迷失中,渡邊刻意避開男性。電影裡多次出現了男體迸發的學運潮,渡邊茫然地,游走在男人和男人之間--他滿腦子都是男性,他無法抗拒腦海中的洪流。這裡出現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天天做早操的突擊隊,一個是令渡邊嚮往的永澤先輩。突擊隊的存在,原著裡有點功用,就是有規律、專注得令渡邊敬佩,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在電影裡,功能不同,就一個關心渡邊得過了份的人,臨別還要含情地留低字條。咱們不妨這麼理解,原著中的突擊隊,是規律的象徵,而在電影裡,他是一個稍為軟的基友。電影拍得很差,把突擊隊的戲份剪得七零八落,我們暫且不說他。

和木月相同遭遇的永澤兄

另一個基友是永澤兄。在原著裡他是渡邊成長的榜樣,在電影裡是兩度拈書的情人,這就解釋了兩人有關《大亨小傳》的對談戲份,為什麼被裁掉?因為《大亨小傳》這部書和同性戀沒有關係!

渡邊、永澤和初美三人的關係,不過是故事重演:渡邊和永澤曖昧,而初美這第三者又在兩個男人之間穿來插去。初美在電影中的作用,不是默默支持永澤的女人,只是為表達永澤的GAY。初美認為永澤玩女人沒什麼,因為他這麼幹,還是喜歡女性的,但她,不能容忍永澤和渡邊交換伴侶,因為永澤透過女人身體這一工具,去感受渡邊的性器,在性取向上背叛了初美的幻想。當然,被背叛的還有錯愛渡邊的永澤兄,他和木月一樣,無論怎樣進取地追求渡邊,都只得到冷漠的回應。

永澤四處獵豔,是慰藉自己對男人的寂寞,他永遠不能在女人身上找到自己的歸宿。他驕傲又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感情,明顯就一個傲嬌攻。他一邊鬼混,一邊怕渡邊受傷害,表示「和女人玩玩不過是遊戲」,所以,和渡邊玩就是認真的不是遊戲了。

直子的作用--改變渡邊的性取向

一如永澤和渡邊交換伴侶,渡邊由侵犯直子去感受木月侵犯直子,以至感受木月侵犯自己。但這個實驗並不成功。直子為何對著木月濕潤不了,是別的論題,咱們當注意到,渡邊發現直子還沒有和木月睡過--渡邊並不是像原著般停下來,而是繼續做他的活塞運動--渡邊以肉體的本能,戰勝了他對木月的感情。如果說渡邊的豔遇,是把感情和性慾分開,那麼未被木月侵犯過的直子,是讓渡邊第一次面對自己的行為和感情一致,他的性行為確認了他的真正性向,脫離迷失。

於是渡邊開始變了,他不想再留在男子宿舍(搞基),而是要搬出去。永澤知道渡邊搬出宿舍意味著什麼。當永澤說「沒想到你會比我更早離開宿舍」時,是多麼的傷心;初美的等待沒法改變永澤兄的基,而直子卻一舉打破了渡邊的禁忌之戀。

玲子對自己性向的質疑

我想,讀過原著的人都知道,玲子是在教琴時被一個年輕女學生誣告非禮,而離婚、入院治療的(玲子自己也想入非非,一度抗拒不了年輕女性的肉體)。在《挪威的呻吟》裡,玲子的這一段歷史被裁掉了,但她對直子也有很多擁抱、追逐的鏡頭,暗喻她的同性戀傾向。最後,玲子和渡邊透過性愛去確認自己的性取向。(玲子經過七年的掙扎和這次的性愛,確認自己的性取向,但不知是那一邊的。我想製片的可以造一個續集,去講玲子這次的覺悟是否LES下去)渡邊通過和玲子的性愛,肯定了自己對異性的衝動,於是馬上打電話,和綠講「我愛你」。有人認為渡邊剛搞了一個中女就去跟別人示愛是很賤,但這兩件事必須連貫,以顯明我剛才說的「性行為確認性向」這個道理。

結論

整部《挪威的呻吟》就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無法脫離同性愛的人,一種是因性愛而由孿轉直的人。渡邊在電影的上半部,為自己的同性戀取向而飽受困擾,一直猶豫,但經由直子和玲子的性愛,先是否定同性戀,再是投入異性戀的懷抱,成為了第二類人。不妨看看另一個角色--綠,她和渡邊鬧翻後,兩次現身都是和女性朋友親近,相信是她和前男友去旅行而搞不了,於是由異性戀傾向同性愛了。有些人不明白,為何綠在父親死了後要渡邊給她看很賤的A片;其實道理還是一樣,透過性行為確認性向,令他們不再迷失在人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