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8日 星期三

情人的勇氣可嘉

聖誕的愉快在這一年和我更加無緣,因為我和基督的日子很近,我覺得自己生日沒什麼,也連帶對怹的生日也提不起勁。在最後一件開心事消失之後,我只能冷眼面對這殘酷的嚴冬,如何把我對他人的期望沖散打碎。如果能夠聽到看到別人真誠的慶祝,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祝福。

我看到網上說有情侶在戶外野戰。老實說,我一點反感和興趣都沒有,只是輕輕淡淡有點釋懷,至少這個世界還有情,總之有點事是可以讓人們能義無反顧的。如果有些人起哄,為什麼不能起哄呢?那個是公眾地方,他們可以做,別人可以看,清白而且自信,沒什麼不讓人看不讓人知道。我想,能夠走上這條街,在廣闊的台上做這檔事,他們已經有相當的勇氣,也敢於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所以,整件事都很明白,沒什麼可怪的。他們挑了深夜,就不讓中年和小孩看了不舒服,已經盡力了。而網民起哄,看了說了然後散了,都沒有人妄自報警,那麼,整場集會相當和平。李專兄在這時候,寫了篇文章,說「是的,那對男女這樣做,的確是有問題。可是,網民這樣瘋傳,泰半是just for fun,開心share,亦不見得正義。」,完全捉錯用神。那對男女也許把公共空間當私人空間,但也不過在深夜佔用一下,我們不必苛責的;至於網民,開心SHARE,又有什麼錯?什麼時候,做事去求開心,本身就是一種原罪?我認為是李專兄心中有鬼,覺得色性要愁眉苦臉去做,所以對網民笑談風生,就不禁反感萬分。

請李專兄不要說網民的思想要受教育,這樣看待網民,和成龍說「中國人是需要管的!」有什麼分別?如果我們把事情換一換,例如有兩隻可愛的小狗在街上追逐求偶,網民開心SHARE,是不是很清楚明白?是不是很溫馨有趣?又有什麼要別人說「不見得正義」「要管」呢?

我有點冰冷,我寂寞,所以把那對男女的溫情,也不妨提升了一點層次。他們沒有傷害人,也在那晚保護了對方,這一點已經很好了。有些人在網上說孤單,卻不愁沒人陪;有些人連話都不敢說,卻是真正地在家裡上高登吃營多的寂寞心,然後覺得風是呼呼的在吹,等啊等卻只等到冷漠。

2011年12月23日 星期五

從圖象的大小說起

和朋友去了一趟展覽,在連日不雨的冬天裡我走每步都感到好清爽。看著對方那一小碗苦澀的雪糕咖啡,我享受著甜而暖的cappuccino,一如往昔,在剩下最後一小口時放下了杯。然後我談到,展覽會是作品的上佳歸宿。我甚至要指出,一個最好的展覽,它只展出一道作品,而所有裝潢佈置皆為了它而營造;這不是表達對藝術之神或靈感的某種敬意,而是要貫徹並發揮對某次創作歷程的專注。

文字和圖象,在尋找載體的過程裡,告訴了我們其表意結構上的分別。雖然文字由木片、竹簡、布帛等載體中遷移至今,但他們的表現力本於思想,內部組織緊密不分;一本《老子》,由竹帛到書紙,翻譯成外國文字,輾轉流傳,仍然指向同一種思想。相反,圖象在不同環境、燈光等氣氛襯托之下,會給人不同的感受;這既給予圖象更廣闊的詮釋空間,亦反映出圖象表意的結構十分鬆散。拍攝相片如果要成為一件獨立的藝術,你不能把他發上網就完事,而是要考慮周邊的佈置;放於工作室內《星夜》是價值連城的畫,若置在垃圾站,就會變得黯淡無光。我們必須對藝術成就有一點責任感,即使它不偉大。

舉一個例子,在今天看到的葉子珊的《超Sublime》,如下:

葉子珊 YIP Tsz Shan, Sandy
超 Sublime
噴墨打印inkjet Print on Fine Art Paper|43.7CMX29.7CM |2009

"此攝影系列源自「崇高」、「崇敬」那些不能言喻的美學概念。作品為觀眾建立廣闊的空間以引發超然的感受和想象。在拍攝過程中,主體和攝影師不斷地交換角色,彼此在三維空間和四維空間遊走,穿越時空。

The photography series echoes the sublime concept of “boundlessness” and”formless”. It conveys a sence of spaciousness and to give the viewer room for imagination when standing in front of the pictures. During the photogarphy process, the subject and photographer kept exchanging their roles. They tired to project feelings on each other by travelling between 3-dimensional and 4-dimensional space."

我們留意到這畫框的大小43.7CMX29.7CM,比A3闊一點點。觀察一下展覽場的走廊寬道,遊人賞畫時,其距離不超過一米,在80CM附近,然後你會看到這幅作品佔了視綫的約七成。一種廣闊場景若佔據了觀眾的全視覺,就會暗示圖象的可伸延性,帶來難以統合作品資訊的壓逼和焦慮;如果沒有此含意,你應該為這大型圖象加上醒目的畫框。相反,小型圖象不大需要畫框,但作者要考慮精簡圖象結構,使它在有限空間裡不顯得雜亂,而圖象外的背景(可能只是一幅單色的牆)會變得比平時重要。

這作品想表現出崇高的感覺,怎恰當的表現呢?佔視域七成的圖象沒有伸延,圖中黑夜的廣闊不能帶出趨近無限的威嚴,於是,作品想表現的「崇高」,並沒有提升到敬畏的境界。相對的,隆起丘陵的框邊緩和了圖象和牆壁的衝突,你看到牆又看到畫框還有框與圖之間的白帶,這雪白的廣闊背景是作品的一部份,於是,一種不出於連綿黑夜的敬意,在穿越色彩和框架之後淨化,漫生一無關於空間和距離的、純粹的「崇高」敬意。如果我們把圖象縮小了,或是換了畫框,或是挪到黑牆紅牆上,這種和諧就會被破壞;讀者不妨腦內補完。

今次只談到有關大小佈置的一點想法。再給一個例子,是文耀國的《”香港地產”系列 Scarescraper》,讓大家好好感受;每幅面積為70CMX50CM,拼合成長方體:


文耀國,《”香港地產”系列 Scarescraper》,2011

用心欣賞需要時間和感悟,即使是才子也無法留心街上每一行文字。但你如果關心,他就是屬於你的,無論作者讀者都是如此。